飒下了车，冲进海鸥的别墅，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委屈地落泪。

海鸥惊诧地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飒，又看到他脸上的泪水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赶紧抽了几张纸递给飒。

飒却没有接，吸了吸鼻子：“海鸥，昆导的剧本，是不是你删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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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鸥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，抿了抿唇收回手。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他。

飒见海鸥不说话，一股怒气直接冲上了大脑：“海鸥！你凭什么删了我的剧本？”

“我只是不想让你演那么暴露的戏份。”海鸥自知理亏，哪怕飒对他大吼，他也只是轻声地解释着。

飒被气笑了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显露出什么样的表情，他半叉着腰，看向海鸥的眼神陌生又犀利：“海鸥，你哪怕和我说，这部剧尺度大，我都可以接受，我都可以不去演！”

“《文明人》和《神谕》的本子要比它好……”海鸥垂眸抿着唇，手扶着木质的椅背，指尖都发白。

“海鸥！这件事情是剧本好不好的问题吗？我生气的是你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力！”飒的确是气到极点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。

泪水裹挟着怒意顺着面颊留下，飒倔强地用手背擦了擦，死死地盯着海鸥。

海鸥张口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过了很久，才郑重地说：“飒飒抱歉，这次是我冲动了，以后我一定会和你商量的。”

飒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评价海鸥，气到让他忍不住来回走了两圈，才站稳继续说：“海鸥，5年前因为亲密戏份我们分手，5年后你还因为这个事情偷删我的剧本，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？”

“飒飒，我们不说这个了，好吗？你吃饭了吗，我去热一些。”海鸥深吸一口气，他知道飒正在气头上，如今沟通也得不到什么结果。

“我不吃！海鸥，你跟我说明白了，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？你连问都不愿意问我了吗？”

飒的质问让海鸥心底像是被剜下一块，刺痛急速地蔓延了全身。他眼底微微闪现了一层暗淡，别开头，躲开了飒漂亮又伤人的眼睛。

海鸥抿了抿唇，半张着嘴，几秒钟后才说：“飒飒，如果没有《文明人》和《神谕》这两个剧本，你会不会接《谎》？”

“我……”飒愣了一下，一时间有些语塞。他也说不准，如果真的只有《谎》这一个好剧本，他，可能真的会接下来。

海鸥见飒语塞，也知道了他的选择，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：“飒飒，我们是恋人，如果我去拍那些尺度大的戏份，你会怎么想？”

飒其实想过这个问题，所以他能理解海鸥5年前和他发火的原因，他咬咬唇，只说：“只要你跟我说，我不会去演的。”

“飒飒，在我们的这段感情中，你真的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？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要去和别人真亲，要在银屏上露那么多，一般人真的能忍受吗？”

海鸥没有抬高音量，只是静静地问着飒，眼里带着说不尽的落寞。

“飒飒，我在演唱会上和歌迷亲，因为下雨而脱衣服，你一点感觉都没有，给我的感觉就像，你一点没把我当做你的爱人，而是你之前说的厮混对象。”

飒进屋的时候没有开灯，透过窗帘洒进来的微弱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，飒看清了海鸥眼里的泪。

“我怎么没有把你当做爱人？我都答应你了戛纳获奖就公开！”飒气得有些喘不上来气，深呼吸几次才缓过来。

海鸥淡淡地笑了笑，看着飒的面容：“飒飒，那如果你没获奖呢？”

飒刚想说话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，看着海鸥悲戚的面容，心里有些发酸。

“飒飒，7年前你不愿意公开，十月份主持人问你，你也不愿意公开，如果你戛纳没获奖，你也依旧不会公开吗？”

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，仔细想想，自己做的也不妥：“我……我当时没想那么多。”

海鸥勉强牵出一抹笑：“飒飒，我们的感情这么见不得光吗？”

他盯着飒的眼睛，略微有些泛红，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，就连一贯温柔得体的声音，此时都变得嘶哑起来。

“那我为什么前几个月不公开？我们感情的问题解决了吗？我们还是因为亲密戏份吵了架。”飒的音量不知不觉地抬高，仿佛在指责海鸥。

海鸥看着半暗半明中飒面容上的气愤，突然感觉有些疲惫，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，只说：“飒飒，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。”

听出了海鸥话里的意思，飒心里最后一点怒意被点燃，他冷笑了一声，最后看了海鸥一眼：“好啊，冷静，都冷静吧。”

说完，他扭头就跑，甩上门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
海鸥无力地看着门口，眼里藏了很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。他靠着墙，缓缓地坐下，心里泛起了一阵阵尖锐的疼痛，那一瞬间，呼吸仿佛都要跟着一起断掉了。

他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，perper目睹了两个人吵架，见海鸥情绪稳定了一些，走到他身边躺下，翻出柔软的肚皮。

海鸥摸了摸小猫肉乎乎的肚子，思绪却回想着刚才的争吵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掐灭了快要燃烧到指尖的烟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从地面上站起，将热好的饭菜全都倒掉。

清理好一切后，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夜景优美，附近的居民楼都灯火通明，仿佛还能看到一家人团聚吃饭的场景，心里传来一阵刺痛。

他又点燃了一支烟，慢慢地抽着，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面颊。

不知道是因为烟熏的，还是内心太过悲伤，那双漂亮的、平日里时而高冷，时而带着一丝温柔的眼睛里，溢出了泪水。

海鸥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久的烟，直到那个盒子变成空盒，他才反应过来。看着地上的烟蒂，快20个了。

突然，手机响了。海鸥看着来电显示，还是没有挂掉。

“喂，怎么了？”他的声音还有些发哑，海鸥清了清嗓子。

对面见他情绪不对，原本打趣的语气变得正经：“海鸥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没事，老十，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？”

对面的人哼了一声，嘀咕了两句才说：“我要回国了，然后会开一个娱乐公司，海鸥，你要不要来啊？”

“有什么好处吗？”海鸥掐灭了手里的烟，从微冷的阳台中走回了屋子里。

“三七分，我三你七，不干涉你的决定，所有优质的音乐资源你先挑。”十辰于挺大方的，毕竟多少人惦记着海鸥这块肥肉呢。

海鸥笑了一声：“你倒是大方，我可给你事先说清，我路人缘可不怎么样。”

“争议性大才好呢，这流量不要白不要。”对面的语气欠欠的，海鸥低声笑了一下。

十辰于他是信得过的，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好兄弟，想了想自己工作室没有太多有能力的人，就答应了下来。

“海鸥，你跟哥们说实话，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？”十辰于还是感觉海鸥的情绪不对，有些担忧。

海鸥深吸了一口气，故作轻松地说：“我能有什么事啊，赶紧回来，请你吃饭。”

十辰于撇了撇嘴，知道海鸥不想说，也不再问了。

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三月份。”

挂掉电话后，海鸥看着地面上的烟头，俯身清扫干净，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却一点困意都没有。

他只觉得很难受，心里空了一块。想找人倾诉，十辰于还在国外。他叹了一口气，干脆不睡了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。

飒跑回家后，关上门就顺着墙面坐到了地上，他将头埋入双臂，忍不住哭着。

他们又分手了，这次是海鸥提的。

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，他想忽略海鸥做的那些事，但却一直横在他心里，总会忍不住想起。

这几个月他都在海鸥家住下的，家里没人打扫，落上了一层薄灰。

飒有轻微的洁癖，忍不住想收拾，却没有任何力气。最后干脆放弃，坐在地上看着空旷的家，胸口传来刺痛。

跨年的烟花在窗外绽放，却没有人和他一起同赏。飒落寞地看向窗外，眼底像是染了雪色，寒凉透骨。

还有两个月左右就是戛纳了，他的衣服、行程表都准备好了。

准备好了获奖词或者没有获奖时的采访内容，准备好了回到国内之后的工作内容。准备好了对媒体公开恋情的话，甚至连新的情侣对戒都准备好了。

可惜，他花了半年时间准备的东西，没有用了。他们分手了。

飒看着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的对戒，伸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，套在手指上，仿佛还能感受到戒指内壁刻的姓名。

他曾期待着海鸥戴上这枚戒指，无数次想象着这样的场景，如今，却没有机会了。

飒仔细打量着这两只做工精美的戒指，看了很久。

最终狠下心来，扔进了垃圾桶。